鹰的眼睛

印象中小时候有一个美国动画片,里面讲西部的一个警探受到了印第安人的祝福,有着鹰一样的眼睛,豹一样的速度等等……和大多数动画片一样,有着鹰一样眼睛的警探以抓坏蛋为生,也从来都是好人抓住了坏人

当然,抓住坏人后的事情向来不是动画片所描述的,好莱坞的娱乐大片也一向是不探讨事后怎么办的。娜拉可以出走,但出走了以后怎么办却并没有一个说法。坏人们往往得到的是一个“应有”的下场,这却是往往没有人质疑的

其实我之所以想到这个是觉得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虽然带着两个二百五的镜片。眼光不错并不代表什么,不能说这人会买菜就一定能做出好菜……

但眼睛好的鹰没有爪子是没用的,抓不住目标在畜生界始终都只有一个出路,那就是死。好吧,我瞎想了很多

怎么办?车尔尼雪夫斯基说。娜拉出走以后该干嘛?我觉得很有意思,但纸上谈兵终究还是徒劳的

5月28

北京的電話,接通,傳來主管的聲音,什麽時候能夠到北京,7月3日有一個穿越活動,難得有全公司的活動。誠惶誠恐的說考慮考慮,畢竟HR也沒有說什麽時候報到入職,我也一直在猶豫,到底什麽時候去。

Travel版的雲南徒步組織者熱情的邀請我,開始的時候很是心動,可惜組織者把時間拖得很長,而HR也沒有確定入職日期,於是我就一直拖著,拖到最後我覺得成了泡影。於是,我畢業的最後一件事情也成了一個空想,一再的失信讓我再次對自己產生了嚴重的不信任,不知道還有什麽自己可以做到。

北京那邊的住處不用擔心,而學校的那幾百本書也有朋友那兒可以寄放,我本應該是最不擔心的人,可卻將自己陷入不斷的糾結。武漢,大可不必急著離開,連學校趕人后的臨時住處我都已經聯繫好了,本想著可以過了生日再走,但那又有什麽意義呢。這座城市,忽然好像失去了讓我繼續留念的理由,但我卻無法移動步伐,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將我牢牢束縛在此。

半年前讓我在北京遙望南方的理由是那麼的經不住時間的摧殘,我無法想像,有一天當我喪失了仰望星空的興趣時,我會是怎樣的一種狀態。在這片奇異的大地上,人們繼續著生生不息,即便殘忍如當下,也還是頑強得一如野草。我找不到魂牽夢繞的希望,於是恐懼時刻逼迫著自己的內心,即便在幸福的時刻,也如履薄冰。

那些有信仰的人是幸福的,他們從來不用面對靈魂的恐懼,和日夜交替帶來的彷徨。在時間和空間的維度上,人類是如此的渺小,滄海一粟,浮游一聲,只是我們找不到一個立足點。那些痛苦的人們放棄了尼采,知道無法僭越自己的能力而試圖超過上帝,但又找不到新的路標來前行。

余華總是試圖在小說中表達活著就是活著,并不存在其他的意義,但在文字的最深處,卻處處流露著一種無法抉擇的虛無。在加繆的小說中,無神論的人們在不斷的尋找著行動的意義。在現實之下的每一個靈魂,在愛和陽光之下尋求溫暖,在反抗中尋求活著的證據。

我不知道在北京迎接我的是什麽,我只知道過去曾在我的身上刻下了怎樣的印痕。我沒有想到過我的大四會是這樣渡過,就像我未曾預料到我的大學和我當年的預想南轅北轍。我曾经用重生來遺忘自己的過去,但还是無法擺脫昨日的夢魘。每種喧嘩的旁邊,我總是會靜靜的旁觀,狂歡,是一群人的寂寞,旁觀,是一個人的孤獨,那屬於我的幸福,還未來到。

不懷疑自己適應環境的能力,只是被時間告訴,無論在哪裡,我都將要面對同樣的問題,直到停止心臟的跳動。我知道,生活並不是仰望天空,只是我不願意失去抬頭的能力,在那最幽邃的蒼穹藏著我最後和最深的渴望。也許就離開吧,也許根本沒離開……也許就趁著這個電話,給自己一個理由離開,四年的躊躇,在這最後的一個月裏面選擇劃上一個省略號

月明,星稀,子夜無人獨惆悵。

路还长着

又想起四年前的那个暑假,我在Q上不断的骚扰小军的那些日子。如果不是因为朋友说到未来的那些事情,我也许一时半刻也不会想起那段往事。朋友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一个很好的女友,等着毕业了在北京买个房子,然后结婚,该有的好像都有了,生活似乎是如此的值得羡慕。问我,先把三年的工作合同给履行完了再说,未来太难说,我也不知道会怎样。

4年前我揪着武小军学长不断的问这问那,但关键的问题却是将来的就业问题。一直到现在我还在好奇为何当年我对这些问题是如此的关注,毕竟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还是如此的遥远和不可预测,幸运的是入学之后我就不是那么关注这些问题了。大学的生活毕竟还是丰富多彩,而我渐渐的将四年后的事情淡忘。

但谁也没有料到在大学还没有一年的我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吃惊的决定,非但没有去计算机,反而义无反顾的选择转系到了哲学系,这个更不被人所看到的专业。这是我大学里面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之一,我的一生都将以此为荣。尽管在转专业的时候我没想到毕业还要再以计算机为就业,但现在看着自己签的那份合同,有朋友便笑我早知道现在,当初为何不去计算机,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是肯定是不会去计算机专业的……

在很久以前觉得四年是那么久,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做那么多事情,看那么多书。但现在发现,其实四年还是很短暂的,可就是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面,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做出了令人惊讶的事情。回头看看,23年的人世间,许多事情就那样发生了,改变了人生的轨迹,三年后的事情我又怎么能够说得清楚呢。于是放心下来,路还长着,有很多东西为何一定要去设置一个既定目标呢?我害怕什么呢?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做很多事情,不值得现在那么悲愤的慨然,早该勇敢的卸下许多的包袱,轻装上阵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之前我不能安心下来呢?可为何我身边的人比我还忧心忡忡呢?那些比我还年轻的朋友,纷纷的希望将自己的年华设定在生活的死水中,没有想法,没有挑战,大家都奉行着犬儒主义思想,希望能够平平稳稳的过一个日子。面对高房价和不明的未来,大家都丧失了勇气?还是本来就已经被教育给腐蚀得不行了,早就将自己给埋进了坟墓?

等到我做了很多年师兄以后,才发现每年入学之前的新生都会有当年那样的疑惑。回想起当年大家填志愿时的选择,我才恍然大悟,当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师长,我们身边的人都在想着就业的时候,我们也不可避免的要受到他们的影响,更何况这个教育就不曾给予大家真这个的理想和思考。可我还是希望在这片还算宽裕和自由的地方,能够重新找回自己失去的东西,包括理想,信念,爱情,以及希望。

我不知道是否会有人重新找寻到自己的理想,但我不知道如果象牙塔都没有了理想和希望,将来会是怎样。

当然,前提是这儿还能够叫做象牙塔。

不遠行

行將五一之前在思議著一些事情,比如說畢業旅行,心總是想著去別的地方看看,口裏面也會說說,可每次以說到行動就完全沒有動靜。寒假的海南,抑或滇緬都成了過去的空白。

本想4月去一趟心儀已久的江浙,會會幾個老朋友,逛逛杭州西湖,緬懷一下司徒雷登,瞅瞅竺可楨的浙大,順便侃侃上海的繁華,侃侃旦復旦兮,在南大轉悠轉悠,看看先鋒書店,可惜最終還是蹉跎了時光。當時給自己的理由是這種人群中的地方,遲早都會有機會去的,但又沒有想到去其他的地方,於是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而我卻在武漢怨念。

在這種怨念中,發現自己逐漸喪失了出發的動力。有時候很想想清楚自己究竟試圖去幹嘛,但又讓自己迷失在行動的快感中。遠遠的看著離開的時間一天一天到來,明明是自己手足無措,卻又像是於己無關。也許自己已經將自己異化,找不到自己可以依附的力量。活著,活著缺少一種力量可以昭示生命。

假如遠行的目的若是爲了逃避某些東西,那印刻在心裡無法釋懷東西真可以隨著距離而磨滅?篆刻在石碑上的字跡被風吹雨打而逐漸消弭,但記憶真的可以由時間抹去?用一種空間來掩埋另一段時間的痕跡,卻無法讓曾經的自己消失。諾言無法成為事實,但說出來的話卻始終在腦海震盪,好疼。但這證明自己存在的記憶怎可抹去?一種空間怎可將一段時間給消除?在我的腦海裡,只是希望還有一種堅持可以做到讓我承認行動的意義……於是我在黑夜裡遊蕩,在白日中徘徊,在黃昏中與影子一起跳躍

也許只是我想多了,在他鄉只是爲了讓自己更深的理解出發的地方,或者彰顯過去在身上的每一道印痕。

在五一的時候,好些朋友蠱惑我出門去玩幾天,但我都用人多和論文推脫了。其實心裡早已明白,倘使不徹底清理心裡的痛楚,即便行走到天涯海角,心裡也會隱隱作痛。你永遠也不瞭解,這註定無法消除的記憶,是怎樣折磨一個人最深處的最柔弱的內心。儘管只有在生命的最後一顆,才會明白什麽叫做幸福與解放的所在。

於是走與不走都喪失了它的意義。停留此地,只是執意于對記憶的恪守,遠走他鄉,也無法逃避內心的折磨。一念之間,刹那年華都做煙消雲散,但我明白,還是有頑強的堅持,還是有信仰的恪守,以及無法逃避的夢魘。即便他們曾經消失過,也只是偽裝著離開而已。

有一年,葉子說麗江是最適合療傷的地方,於是我很期待那兒的美麗幻影。

7月,徒步雲南